第二日用完早膳,公孙策与端木翠随着姚知正去到姚蔓青的绣楼,方踏进门去,就见张李氏陪着小心迎出来,见着姚知正,先行了个礼,面露为难之色。
姚知正有些诧异:“小姐呢?”
张李氏毕恭毕敬:“回老爷的话,小姐今儿个身子不大爽利,刚歇下了。”
说这话时,眼神看似无意地往公孙策这边飘了飘,然后丢过来一个不屑的白眼,那神气,分明是说:她们家小姐搞到如今这境地,跟你们那个展大人脱不了干系。
公孙策眼皮一低,只当看不见,倒是端木翠很是不甘示弱地又把白眼翻回来——只是张李氏压根就没注意她。
所以发招,发招,无人过招,招招落空,有招似无招……
姚知正似是过意不去,又往门内行了两步,唤了声:“青儿……”
床上的帷幔皆已放下,内里传来虚弱的应声,借着清晨的日光,隐约看到幔内一个纤弱的身形正挣扎着坐起身来,张李氏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微微把帷幔掀开一线,视线所及处,是姚蔓青苍白如纸的脸。
公孙策无话可说,姚蔓青都病成这样了,他总不能硬要人家姑娘撑着病体听他问话,但就此铩羽而归又实在心有不甘,琢磨着怎么样都该把端木翠留下来,兴许她守在姚蔓青身边,能发现些个蛛丝马迹。
借口他都寻好了,只说遣端木翠在这帮忙照顾姚蔓青,都是年轻姑娘家,熟的快,也好说些体己话儿。
哪知把话头一挑,就被姚知正给堵了回来:“这姑娘是保护公孙先生的,怎敢劳动她的大驾照顾小女?有下人在便好。”
端木翠赶紧表示不劳驾,自己心甘情愿的很,公孙策也在一旁帮着说话,不曾想姚知正客气兼推辞的一塌糊涂,说什么也不答应。
到最后,公孙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坚持——再坚持下去唯恐姚知正起了疑心,也只得作罢。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端木翠:“这姚老爷为什么那么不情愿你留在姚小姐身边?”
“谁知道,”端木翠哼一声,“我还是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要照顾人,结果热脸贴个冷屁股,公孙先生,你以后可别给我出这种馊主意了。”
公孙策没吭声。
他猜是姚知正心中有鬼。
其实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姚知正不喜欢端木翠,更加看不起姑娘家抛头露面做什么练家子——自己的女儿是娇生惯养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可别让这种不知礼数的野丫头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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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能接近姚蔓青,就没法着手查案,没法着手查案,展昭的案子就不能早一日明朗,回到客房,公孙策急的团团转,一个劲撺掇端木翠:“端木姑娘,你不是会穿墙么?你穿到姚家小姐身边去。”
端木翠对公孙策再一次给她出馊主意表示很不满:“公孙先生,这大白天,府里的下人来来往往的,我穿墙算个什么事?再说了,就算真的穿进去了,那姚家小姐病恹恹的,没准被我吓个半死,还能指望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那你说怎么办?”公孙策头一次体会到第一线查案人员的辛苦。
端木翠很是胸有成竹:“你放心,我就不信那个姚小姐,能一天都待在绣楼里不出来!”
她说这话不是没根据的——离开绣楼的时候,她听到姚知正吩咐张李氏:“别老在屋里闷着,晌午过后扶小姐去园里走走。”
姚家上下怕是没人敢拂姚知正的意,因此晌午过后,饶是姚蔓青很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出现在院子里,扶着张李氏的胳膊,一副没精打采的苍白模样。
张李氏担心地看姚蔓青的胳膊:“小姐,伤好点了没有?”
尔后皱眉:“胳膊上划拉那么大一道口子,小姐,你也当真狠的下心,小时候被根刺戳到都要哭半天……”
姚蔓青笑了笑:“奶娘,不说这个了。”
张李氏这才闭嘴,两人走到园里的鱼池边,看碧水中懒洋洋的鱼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站在池边看鱼,池对面有人看你……
池对面的人,正是公孙策和端木翠,当然两人掩身在假山后头,位置很是隐蔽。
端木翠手中拈着两颗石子儿,抛起来,接住,抛起来,又接住,公孙策的目光随着那石子儿忽上忽下,他有点搞不清端木翠的用意:“端木姑娘……”
话还没问完,两颗石子儿已经出手了,再然后,张李氏哎呦了一声,几乎是与此同时,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原本懒洋洋凑在一处的鱼儿四下奔散。
公孙策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头张李氏已经杀猪样嚎起来:“来人啊,小姐落水了……”
端木翠掸了掸手,很是有点洋洋得意,公孙策终于明白过来这姑娘想干什么了,感情她是要自导自演一幕舍身救人,就此拉近和姚蔓青的距离?
只是,要舍身救人,你倒是赶紧的啊?
前院有人声喧哗着过来,想必是听到了张李氏的呼救,这边厢端木翠还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公孙策急了:“端木姑娘,那姚小姐……”
“干嘛?”端木翠丝毫不顾及火烧眉毛的境况,“让她在水里多泡会不好么?”
公孙策急的直跺脚:“姚小姐还病着呢,可经不起这儿折腾,你可别闹出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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