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丰雅苑B栋2806室当然没有闹过鬼。
在中介那儿的记录, 那可是一套干干净净的“吉宅”。
所以,既然闹妖作祟的不是房子本身,那么不正常的就只能是那几任业主的关系了。
警方很快就通过两人过于频繁的通话记录,发现了“禄鼎盛”贸易公司的现任老板史昌翰与B栋2806室的业主蔡玲玲之间的外遇关系。
随后, 他们又察觉到,比起“入赘女婿背着发妻包养小三”这等稀松平常的狗血八卦,这一对老板与前任小蜜之间的关系,还有更大的猫腻。
在最近几年中, 史昌翰和蔡玲玲两人有过二十多次大笔的金钱往来,数额已经大到远超过了普通金主包养小情儿的花销了。
沈遵手下的刑警队毕竟不是专业搞审计的,而且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两人涉案之前,即便是市局的刑警们, 也无权越俎代庖替“禄鼎盛”的老板娘抓小三儿。
不过他们刑警队里新来的林郁清林警官, 虽然又嫩又菜还要命的居然会晕血晕尸, 但他是个学霸啊,不仅脑子好使, 而且对数字有种超乎寻常的敏感度。
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沈遵沈大队长毫不客气地将林郁清给摁在了专案组办公室里, 让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翻查了蔡玲玲和史昌翰的相关财务往来记录。
最后, 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几年中, 史昌翰一直在将原本属于“禄鼎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资产, 用“老鼠仓”的方式, 一点一点转移到自己妹夫名下的皮包公司账上,而这个帮他搬仓的“老鼠”,则是他的前任私人秘书外加现任情人蔡玲玲。
史昌翰做得很隐秘,而且很有耐心,他用了整整三年半的时间,缓慢但有效地转移着原本属于岳父交给他的公司的资产,就林郁清现在挖出来的金额,总额已经将近有一个亿了。
他们搬仓的效率虽然不高,但却十分有效,如果不知其中猫腻,只会觉得是“禄鼎盛”近年来的经营状况不佳导致资产价值萎缩而已。
与此同时,在经历了两日的奔走之后,外勤组的刑警们也从蔡玲玲和史昌翰的人际关系入手,找到了嫌疑人X的真正身份。
嫌疑人X名叫杜山,是一个装修工人。
两个月前,他跟着相熟的包工头,帮史昌翰妹夫名下的皮包公司做过办公室装修。
根据警方调查得来的情报,杜山此人生性嗜赌,欠下各种借贷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万。
在帮史昌翰的妹夫的办公室装修期间,他还曾经因私窃装修材料倒卖被抓包,差点儿就被当场扭送到警局去了。
后来也不知这人是怎么跟他们老板说的,反正一通求爷爷告奶奶之后,杜山不仅全须全尾出来了,而且还跟史昌翰的妹夫搭上了点儿“交情”——根据包工头的说法,那两人竟然还一起吃过饭。
自从出了盗窃被抓的事情之后,嫌疑人X,也就是杜山,似乎老实了两个月,没再作妖,兢兢业业地干完了手头上的装修任务。
然而,大约在三天前,包工头想要联系他,问他跟不跟着自己干下一桩活儿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机竟然销号了。
在专案组的刑警们找到包工头,拿出嫌疑人X的照片,向他询问认不认识照片里的人的时候,包工头先是连连点头,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我就说嘛,这也太邪乎了!”
市局的刑警们是何等的老练,一听包工头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情”要说。
果然,就见这个高高胖胖的包工头先是说出了杜山的名字和他所知道的籍贯等基本信息,然后大嘴一张,继续将自己知道的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
“杜山这人嘛,其实干活挺麻利的,但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赌!”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我手下干活儿的时候,我和弟兄们可都没少劝他,但他不听啊,嘴上说着好好好我以后不赌了,转天儿就又来找我们借钱来了!他借我的得有两三千了吧,我看在跟他是老乡的份儿上,就当请客吃饭白送他了,从来都没扣过他工钱呢!”
警官们看包工头的话越说越歪,絮絮叨叨净往自己身上扯,于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犯了事儿?”
“哦,这个嘛……”
包工头挠了挠脑袋,“十来天前吧,他忽然就有钱了,一口气把自个儿欠了快俩年的债都给还了!”
他说着,偷眼觑了觑面前俩警官的脸色,“我们私下里还议论过,他这钱是哪来的呢……”
包工头的言下之意,就是他猜杜山那钱多半来路不正,所以现在警察才会找上门来。
“那你知道,他还债用的钱,是谁给他的吗?”
警官立刻追问。
“不知道、不知道!”
包工头当即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跟杜山犯下的事儿扯上丁点干系,“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案子发展到这里,这一桩牵涉到两条人命的案件,案子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
一开始,警方觉得这大约只是一桩入室抢劫杀人案,但现在看来,它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桩□□案。
如果沈大队长所料不差的话,在这个案子里,原本被杀的不应该是泰丰雅苑D栋2806室的古丽雯,而应该是B栋2806室的女业主蔡玲玲,而买凶要杀她的人,如果不是她的金主,那就是她金主的原配发妻,至于那个被买的凶手,则毋庸置疑,正是死在了开发区海滨桥墩旁的杜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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