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调查进行到这里, 警方就已经可以把史昌翰和聂心雨带回来问话了。
但就在21日傍晚,被派去盯住蔡玲玲的一组人发回了联系,说他们在盯梢的人出了门,而她约见的人正是她的金主史昌翰。
“马上跟上去, 看看他们说了什么。”
沈遵沈大队长闻言,立刻大手一挥,点了一组人,“还有, 注意保护蔡玲玲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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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金主约见自家包养的外室,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这一回史昌翰和他的小情儿见面,却是在晚上十点以后, 而且不是大老板到藏着娇妾的金屋里, 或者到某个五星级酒店开个房间, 而是史昌翰把蔡玲玲约出了门。
“注意注意,各组注意。”
站在泰丰雅苑门前的一颗树下, 装作等人模样的便装女警, 一边低头刷着手机, 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那个从小区门楼下走过的年轻女人,同时压低声音, 对藏在领口的麦克风说道:“蔡玲玲已经从小区正门出来了,我现在准备过去。”
说完, 女警将手机举到耳边, 假装正在打电话的模样, 朝着蔡玲玲疾步而去。
她走得很急,边走边用焦急的语气和电话那头并不存在的人交谈着。
然后女警的胳膊很自然地和蔡玲玲撞了一下,她急忙转头,一边一叠声地道歉,一边很自然地用没有拿手机的那一只手,在被她撞到了的年轻女人的胳膊上扶了扶。
蔡玲玲穿着一对足有八公分高的细跟凉鞋,在这一撞之下,着实趔趄了两步。
她光火地抬头,一双眼瞪大,伸手指着女警,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但女警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假装自己真的十分着急的样子,捏着手机疾步走开了。
见对方骂不还口,又不敢真过去扯着人撕,蔡玲玲瞪着便衣女警远去的背影,光火地又嚷嚷了几声,才扭过头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喂,我出来了,你车在哪里呢?”
今晚蔡玲玲化了个十分浓艳的妆容,穿了一条绯红似火、火辣性感的吊带露背短裙,还背了一只价格五位数的包包。
只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此时,在她袋子的夹层里,刚刚被人塞进了一枚小小的金属“纽扣”,而这只只有指甲大的“纽扣”,正将她说话的声音同步传入到另外许多人的耳机里。
“……什么?车在明兴胡同口?你停那么远干什么?”
蔡玲玲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絮絮叨叨地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发着火,迈开两条腿,穿过热闹的街道,朝着街角一处僻静的胡同走去。
“怕违停抄牌?开玩笑吧,都这个点了还有交警来抄牌?……谁管你今年扣几分了!”
她一路抱怨着,一路走到了明兴胡同口,果然看到昏暗的路灯下方,停着一辆眼熟的白色莲花。
蔡玲玲挂断电话,上了车,坐进了副驾驶席里。
一分钟之后,白色的莲花缓缓倒出狭窄逼仄的胡同,汇进了夜间的车流之中,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史昌翰的车子动了。”
戚山雨对耳麦那头远程指挥着他们的沈遵沈大队长报告情况,“我们现在跟上去。”
说完,他踩下油门,开着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丰田,带着自家搭档林郁清与另外两个警官,很自然地缀在了史昌翰的白色莲花轿车后面。
同一时间,通过窃听器传回来的对话,依然在继续着。
“都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蔡玲玲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高兴,兴致也很差,从她硬邦邦的语气里面,似乎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普通的小情儿对金主应该有的脉脉柔情。
“最近公司生意不好。”
史昌翰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说话的声音也如他的年纪一样,听起来低沉而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种常年劳心劳力的中年人特有的倦怠感,“那死婆娘又烦人得要死,我心里闷得慌……”
他顿了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出门兜兜风……玲玲,你就陪陪我吧。”
“呵!”
戚山雨等人的耳麦里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刻的冷笑,“你自找的!”
然后那边的车厢里似乎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再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小戚,疑犯那车,好像是往出城的方向开的呀。”
坐在后排的警官扒着前座的椅背,从驾驶席和副驾驶席中间的间隙里探出脑袋,盯着前方白色莲花的车尾灯,对戚山雨说道:“只是出门兜风散心的话,有必要出门吗?”
现在专案组已经把“禄鼎盛”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老板史昌翰称为“嫌犯”了。
因为,他们眼前的这辆白色的莲花轿车,正是嫌疑犯X死亡那日,凌晨从杜山失踪的别墅小区里驶出的车子。
“嗯,看样子确实是打算出城了。”
戚山雨注意到,此时包围着他们的车流已经比先前明显减少了许多,如果再和刚才那样步步紧跟的话,就会显得有些扎眼了。
他不确定前方车里的两人——一个贸易公司老板和一个被包养的小情儿有没有那么细心谨慎,但戚山雨不想冒险,于是打了一下方向盘,换到了旁边一条车道上,将他们的车子藏到了一辆客运大巴后头。
“再往前三公里就是出口了,往前直走就要上鑫江高速,往右拐可以进省道,记得盯紧一点,看看他们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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