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闻言,看着顾轻衍,皱起了眉头。
据他所知,顾轻衍会推算星云图,钦天监那些人,无一人能及,但顾轻衍说的也对,因为三年一届的天下官员考核,他这些日子里忙的分身乏术,推算星云图,的确是一件耗时耗力之事,他身为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的确没那么多时间弄这个。
但若不是从顾轻衍这里泄露了风声,那么,花似玉掐着这个时间点儿,是怎么来的?难道真是花似玉自己会推算不成?
“关于花似玉,你怎么说?”楚宸暂且压下此事,问起花似玉。
顾轻衍捻了一下玉扳指,“两位小郡主身份尊贵,被人半路劫杀,此事既然事关花似玉,按照大楚律例,该定什么罪,自然就定什么罪。然后,定下罪后,再去找陛下要人就是了。”
楚宸:“……”
够狠啊!
楚宸懂了,他觉得,对比顾轻衍,他果然差一点儿段数,若是他这般急着拿这些供词去找陛下,兴许陛下就在没人知道前抹去了花似玉的所作所为,维护她了,但若是三司会审,先将花似玉的罪名定下,此事传的人尽皆知时,再去找陛下,那陛下就算包庇,也不好轻拿轻放地轻易善了。
毕竟,对比让陛下宠的一个连位分都不好给明路的女人,还是南阳王府小郡主和善亲王府小郡主更金尊玉贵的多。
楚宸收起供词,转身踏出十里亭外,“我走了,你们走不走?”
“自然走。”顾轻衍拉着安华锦,出了十里亭,上了他的马车。
楚宸也没心情再管二人,更没心情再嫉妒顾轻衍,骑马与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汇合,商量关于花似玉治罪的对策。
当今陛下,目前为止,勉强还算是个明君,因为,他启用的,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是为官清正的正派人。所以,关于这个案子,既然与花似玉有关,那么,他们也自然不想让花似玉逍遥法外地躲在陛下的后宫里蛊惑陛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美人祸国了,这可不行。
安华锦上了马车后,顾轻衍又帮她解开雨披放在一旁。
安华锦靠着车壁,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轻衍,“有什么不能跟楚宸说的事情,可以能够跟我说的吗?”
刚刚顾轻衍的表情,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那一瞬间,他眯起的眸子,可不像是不知道花似玉推算星云图之事。
顾轻衍瞒楚宸,她没意见,想必一定有理由,但若是连她也不说,那她这个未婚夫的位置,她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毕竟,昨日那大批杀手,若她这一回没有带上南阳王府的暗卫来京,身边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思妍,足够她喝一壶的,怕是不死也会受重伤,豢养的百名杀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轻衍微微点头,“不能与他说,确实是有不能说的理由,因为,不能捅去陛下面前。但确实可以跟你说。”
安华锦扬眉,这还差不多,她洗耳恭听。
顾轻衍压低声音说,“我外祖父,有一个外孙,是他的嫡孙,也是我的表兄,王家排行行六,王岸知,他与我一起,有些东西,都是我外祖父所教,他自幼聪明绝顶,同样不受王家拘束,已离京四年,一直在外游历,十日前,回到了京城。”
“嗯?你的意思是,王岸知对我下手?为什么?”安华锦确定这个名字自己不认识,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或者说,难道皇子们争位,王家也站队了?要对付她七表兄?所以来杀她?
顾轻衍摇头,“刚刚,在看到供词时,想到他,我也十分震惊。普天之下,除了我,大约也就他能与我一样,准确地推算出星云图了。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何帮花似玉。”
安华锦托着下巴,“这可有意思了。”
顾轻衍不语。
安华锦问,“你这位六表兄,他为人如何?”
“我外祖父去世后,我已有四年没见过他了。”顾轻衍寻着记忆说,“我们从小,学东西,都比着学,我聪明,他也不差,又年岁相当,难免谁也不服气谁。”说着,他看了安华锦一眼,轻叹,“也许,你是被我连累的。”
安华锦乐,“你的意思是,你这位六表兄,他是冲着你来的,所以身为你的未婚妻,他想帮着人杀了我,让你难受?”
“也许你说对了。”
安华锦:“……”
她伸手捏了捏顾轻衍的脸,手劲儿不大,但也给他捏红了,“进京后,我要见见他。”
顾轻衍眸光微闪,不说话。
“嗯?你不同意?”安华锦对这个王岸知此时有点儿好奇,她想知道,普天之下,有跟顾轻衍差不多聪明的人,且从小学的东西都一样的王六公子,刚回京,就敢利用花似玉来杀她,到底什么模样。
顾轻衍垂下眼眸,“嗯,不同意。”
“理由?”安华锦奇了怪了,“他见不得人吗?还是,你护着他,不想我找他麻烦?他是你表兄,但我是你未婚妻。”
言外之意,顾轻衍,你不能里外不分,在她看来,表兄是一表三千里的兄弟,但未婚妻,可不同,是表字里面的自己人。
而且,她不觉得王岸知要杀她,顾轻衍还要护着他,不捅去陛下面前也就罢了,连见也不让见?这可说不通。
顾轻衍沉默片刻,在安华锦质疑的眼神下,才有些郁郁地开口,“我怕你被他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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