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张上并非他一闪而过的灵感, 也不是故事的框架设计, 而是人的画像。
韩嘉宜定睛看去, 那人不是她自己, 又是谁?寥寥几笔, 颇为生动。
见她看过来, 陆晋抬眸轻笑:“怎么?”
“谁让你画这个的?”韩嘉宜拿起来, 细细端详,“不过还挺像的。你学过么?”
“算是学过。”陆晋回答的含糊。先时在锦衣卫,大家都算练过, 简单几笔勾勒出嫌犯的大致模样。只是这话说出来,她未必会开心。他唇畔勾起笑意:“你喜欢?那就拿去。”
“我当然喜欢啊。”韩嘉宜毫不迟疑,大哥画出的自己, 怎么会不喜欢?她心念微转, 想到他曾让她做香囊,她到现在还没送出手, 不免有些心虚。她定了定神, 甚是严肃的模样:“就算你画的好看, 这话本也还得继续写。”
看她强自严肃, 陆晋也忍了笑意:“嗯。”
“能写吗?”韩嘉宜忍不住追问。
陆晋笑笑:“能吧。我先写一会儿, 你看看。”
“好啊好啊。”韩嘉宜应着,她小心收起了那简单的画像, 在旁边静悄悄帮他研墨,也不多话, 唯恐打扰了他。
书房里很安静, 两个人的呼吸声隐隐可以听闻。
不知过了多久,陆晋搁下笔,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写了一点,要不要来看看?”
韩嘉宜甚是期待,她凑到跟前,刚看第一句,就赞一声:“好,开篇出手不凡。”
她既是要开解大哥,自然是以鼓励为主。当然,真细看下去后,她发现陆晋讲故事的水平还是不错的。他并不先介绍人物,而是由一桩凶杀案讲起。
韩嘉宜不由地想,到底是在锦衣卫任职过,细节把控的很好。不过,这关于死者的描述也太像仵作的记录了吧。细致到这种地步,还让人怎么看故事?
理了理思绪,韩嘉宜委婉同大哥讲起这一点:“不必这么写的,又不是仵作验尸……”
她耐心细致同他讲了好一会儿,而陆晋含笑听着,时不时点一点头,表示了解。
他这般配合,韩嘉宜反倒有些许意外了。当初大哥点评她的话本,指出与事实不相符合的部分时,她难堪、伤心,百感交集。而大哥看起来要淡然的多啊。
韩嘉宜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不想写?”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意?
“也没有,挺有意思的。”陆晋长眉一挑,眸中蕴藏着淡淡的笑意,“而且,你不是挺喜欢么?”
因为是她所喜欢的,所以他也愿意尝试。
韩嘉宜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她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又酸又暖:“我,我上次答应给你的香囊,明天就给你。”
反正都已经做好了。
“嗯?香囊?”陆晋轻笑,“我很期待。”
次日避过众人,韩嘉宜将香囊悄悄塞给陆晋:“按照你说的,里面放了安神的香料。我第一次给人做香囊,你不能嫌弃不好。”
“怎么会嫌弃?”陆晋眸中漾起笑意,“你是第一次送,我何尝不是第一次收?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是最好的,那你就天天戴着。”韩嘉宜叮嘱,“一刻也不许摘下来。”
她这娇蛮的模样,对陆晋而言,新鲜又有趣。他如今看她,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惹人爱怜,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陆晋自收到香囊后,一直戴着,韩嘉宜每次看见他,都忍不住多瞧两眼,心中甚是甜蜜。她想,他们现下关系不同于之前了,或许她可以多做一些。这可就要她花时间精力去学了。
说来也奇怪,她之前最不耐烦这些东西,但此刻却愿意做些小物件给他佩戴。为此,她还向雪竹讨教了一番,雪竹自然知无不言。
很快又要到休沐日了,陆显傍晚从书院回来,有几分闷闷不乐,看见陆晋,也只是随意打了一声招呼。
陆晋皱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陆显勉强一笑,“没不舒服,天热,提不起精神来。”
陆晋略略放心:“那你好好休息。”
陆显胡乱点了点头。他今日从书院回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平安郡王府。郭大告诉他,表妹的事情还没着落。他心里不免烦躁。
此时看见大哥,陆显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没有把表妹失踪一事告诉大哥。——现在大哥手上没有权柄,除了增添烦恼,又能怎样?
陆显这几天睡得都不踏实,回家也没能改善这一点。
次日早饭后,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却始终看不进去书。心中满是愁绪的他干脆走出书房,信步拐进了韩嘉宜所在的院子。
头一次看见她桌上摆着的是针线筐而不是笔墨,陆显略感诧异:“嘉宜妹妹,你这是,学做针黹?”
韩嘉宜有点心虚:“我就是随便做做。二哥过来了?坐啊。”
她张罗着给陆显上茶,又悄悄收起了针线筐。
“看二哥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是在书院太辛苦了吗?”韩嘉宜把茶递给了他,“要注意身体啊。”
陆显摇头:“也不是。”但究竟是怎样,他又不好说。
韩嘉宜略一思忖,问起一桩旧事:“二哥,那天你说你要去庄子上看静云。她怎么样?还好吧?”
听她提到表妹,陆显神色忽的一变,鼻腔有点发酸。要告诉嘉宜吗?说表妹已经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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